我的sinlang@芳林鹿,凹3账号heheer,看不了的文去这里搜一下。

  贺鹤儿  

篇7 all昭练习室之奈何渡(中上)

*水昭。


胡显昭很有些两面三刀——就字面的意思来说,当面答应背后装聋作哑的事迹数不胜数。他没有Alpha的光明磊落,也不觉得自己是小人反复,十分偷换概念地辩解道,当时答应的事情只是当时答应,时间过了想法变了不是很正常。幸而他在大事上骨头很硬,无论是喻文波耐心哄诱,还是暴力威胁,总之就咬定青山不放松,铁骨铮铮胡显昭,这才一直没整出大事。

——是很有些利用A的怜幼惜弱。虽然这个幼弱活脱一个祸精,走到哪里就把哪里搅乱,并且毫不负责。用胡显昭本人的话说就是,你自愿,你活该。

 

以上专指“胡显昭对待情人的二三事”,对于情人以外又十分爱惜他的人,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,十足乖巧听话,判若两O。

IG晚上吃夜宵都有报销,不过额度有限,往日他们也懒得占俱乐部便宜。今天是因为出来打洲际赛,赛程轻松又很简单,打打牙祭。宋义进因为有求于胡显昭,显得有些殷勤。他招招手把胡显昭招到自己身边,又叫喻文波坐在胡显昭另一边。

喻文波眼睁睁看胡显昭上翘的嘴角能拉得这么低下,表演瞬间变脸。生动得不得了,也讨厌得不得了。故而他赌气似的一屁股坐在胡显昭身边,还故意挤了挤胡显昭,好顺理成章皮肉相贴。

 

宋义进总是笑呵呵的,对胡显昭说:“想吃什么自己点,我来请客。”

联盟的宋哥请客机会不多,不是因为抠门,而是勤俭持家的好习惯。他和小钰打算结婚了,想在上海买婚房,已经领悟到婚后精打细算过日子的真谛。

胡显昭还打算给他包红包呢,哪能不知道这个事,“不用报,有报销。”

要报销了你还会吃人嘴软吗?宋哥好人样的长相下面是一颗腹黑的心,“我是有个小事想求你帮忙。”

小事?求?宋义进?胡显昭虽然不知道自己一条小鱼能帮他做什么,总归是宋义进开口,又是小事——他对宋义进可信服了,觉得宋义进一看就是好人,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,他隔三岔五(被迫)在IG蹭吃蹭喝,队长只笑眯眯地允许,不说二话——帮忙也就帮忙呗。

 

于是他满口答应,下一秒就后悔得想夺路而逃,食不知味。

 

宋义进说:“杰克最近不太开心,你陪他说说话?”

喻文波本来想说哪有什么不开心,鸡哥别乱讲,但他确实很想要胡显昭乖乖顺顺挨着他,陪他说话,什么事都可以不要干,也不要提外界扰人的对比,他们自己伤痕累累互相折磨的纠缠;甚至话也可以不用说,只要胡显昭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,微微笑着就可以。

在喻文波的印象中,仅有一次这样安宁静好的过去。

 

那次的前置剧情跟以往差不多,都是休赛期发生在IG基地。胡显昭相当不耐烦住在IG,一半因为喻文波,一半因为他受不了正常俱乐部的氛围,感觉很别扭。

人都是差不多的心态,假如是没有见过光明的瞎子,或许就对生下来活在黑暗中的命运默认了,如果是见过光明却不可避免地坠入黑暗,难免生出诸多怨尤。胡显昭不喜欢被负面情绪纠缠着,因此他也格外不喜欢回顾过去,不管是珍惜的已失去,还是憎恶的未了结,他都不喜欢。

 

喻文波把他抓来基地,用的也是老一套手段,无非是各种威胁啦、恐吓啦、暴怒之类之类,他是不可能低头说软话的,只会贫瘠地用这些老三样手段。

胡显昭软硬不吃,软的碰上胡显昭心情好,指不定就顺水推舟了,硬的就别指望胡显昭会乖乖听话,他只会跳起来打爆你的狗头。对喻文波来说则是相反,服软无用,威逼可能有用,自然只用硬的。

……明明他们还是双子星的时候,那么心有灵犀,等到双子星这个名号被普罗大众唱响,反而愈发疏远。喻文波有时感觉胡显昭是烟,行可见,气可闻,却不可触摸;又或者是流沙,当你想紧紧攥住的时候,就会从掌中流逝。

 

但是不努力攥紧……

他第一次有示弱的情绪,他胃痛得很,一张嘴就感觉胃里的酸水涌到喉头,又酸又苦,十分恶心。所以他说不出话,只紧紧拽着胡显昭的手。

那个胡显昭,却很无情。仗着喻文波胃炎发作奈何不了他,把自己的手拔出来,头也不回地出门了。喻文波咬着牙,如果不是他实在支不起来身体,那恨意令他当场吃了胡显昭都有可能。他说不出自己到底有多恨这个无情无义铁石心肠的人,却又不止是纯粹的恨,还有优柔的爱。

 

他就带着这种折磨的情绪,捂着自己作痛不止的胃睡着了。或者是晕。

睡醒后的第一件事,是拿起手机给自己叫个送药上门。只要不耽溺情爱,他就恢复了冷静理智。他大概判断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,打算吃点药缓缓,腾出手再来对付胡显昭,他发誓要胡显昭把欠他的连本带利全还给他。

他又能跑到哪里去?他一天还在EDG,一天还是个Omega,就不可能跑。

……死也只能死在自己怀里。

 

他一面在脑海中琢磨各种不可言说的折磨手段,一面捂着胃、扶着墙,打算去厨房烧点热水,等下就着药喝。天已经彻底黑彻了,他们基地在徐家汇上好的地段,哪怕不开灯,外面五色斑斓的灯光也会透过落地窗折射进来。

有一种城市冰冷的喧嚣,无情的流丽。

无情……他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,慢慢下到一楼。他的房间在二楼,厨房和饭厅都在一楼。却见一楼灯火通明,他以为是胡显昭走的时候没有关灯,不以为奇,挪到客厅的时候,迎面撞见那个他以为不可能见到的人。

他结结巴巴地问:“你、你不是走了吗?怎么、怎么……”

话说到尾端含糊不清,搞不清他本人的意愿究竟是希望那个人走还是留。

 

那个人……慢吞吞地说:“哦,原来你希望我早点走?”

那怎么可能?现在这场景,喻文波做梦都没幻想过。他一时忘了自己痛得要死的胃,快步走到胡显昭面前,难掩紧张和不知所措,“我以为你走了。”

胡显昭一语双关,“你以为的事基本都错的。”

别说喻文波,胡显昭这辈子也没见过喻文波这副样子。他在胡显昭面前一般都是施暴者,裹挟着Alpha居高临下且轻而易举的暴力,把他摧折得遍体鳞伤。

胡显昭微微笑,“回床上躺着吧。”

 

喻文波这才有闲暇注意到胡显昭手上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,他很是受宠若惊,“给我的?”

胡显昭“嗯”地一声,“我照胃痛开的药,不知道对不对症。”

喻文波整个人晕得快有点找不着北了,就算不是,按照他现在的心情,估计也顺水推舟说是了。“我就在这里喝了吧,还躺在床上喝干嘛?”

胡显昭又是一笑,“胃痛就躺着休息吧,哦,我出门的时候没关门,基地没遭贼吧?”

怎么要说起这样煞风景的话,喻文波心想,他和胡显昭之间,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平和地说话了,不是他暴怒就是胡显昭气煞,然后不欢而散。但他心里的盘算全然无法用实质性的预言表达出来,他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,充满了在心上人面前的笨拙和点滴都动容的欢喜。

 

“没、没有——”喻文波说,“不是我想说我刚睡着了……”

他看着胡显昭微笑的唇形,急切的语速也慢慢柔缓下来了,“我以为你会走。”

可见他内心对于这件事有多么不敢置信,一连问了胡显昭好几遍。胡显昭也懒得跟一个生病的傻蛋计较,坦白说,他诅咒喻文波很多次去死,别说是要他亲眼看喻文波去死,哪怕是看他被病痛折磨得下不来床,他都隐隐有一种难过。

无论是什么事,一旦上升到生老病死这样层面的大事,都不足为道了。那不是凡人的优柔寡断,或许也有双子星之间心有灵犀的同声共振吧。

他不着痕迹地微微叹了一口气,说话的时候却丝毫不露行迹,“要我扶着你上楼吗?你还行不行啊?”

 

胡显昭虽然说是询问的语气,人已经顺手把药碗搁在了厨房的灶台,然后平平静静地挨了上来,搀扶着喻文波的胳膊。他整个人身量形容娇小,喻文波都不敢把全身重量交给他,怕把他压坏了。他那样娇娇的一个小鱼,喻文波是很想把他捧在手心里宠着哄着的。

胡显昭说话:“走吧,好好躺着休息。”

他一说话和靠近,那种甜蜜的枫糖香气如云似雾缠萦着喻文波。他知道胡显昭平日为了遮掩信息素,都用枫糖味的洗浴用品,然后在耳后、手腕的地方补涂一点香水。碰巧遇到发情,就推脱是香水味。他被这种熟悉的味道浸染已久,动不动容易催动情欲,今日他却似苦行僧一般,不动如山。

 

胡显昭耐心扶着他上了楼、进了房间,看到他床上躺着了,还顺手给他掖了掖被角,严严实实裹在被子里。虽然这成果五分钟后就被喻文波本人破坏了——

喻文波看他转身就走,也不知是脑子一抽,还是对胡显昭竟然没趁他病要他命的现实感受到一点实感,他从被子里探出手来,抓住胡显昭的手,“你……你不会要走吧?”

胡显昭今晚真是出奇好说话。往日里喻文波要这个德行,不说别的,胡显昭能翻一百个白眼,今夜却只是耐心地把他的手塞回被窝,重新掖了掖。并且还说:“不会,我只是下楼端药,要凉了。”

“哦哦,”喻文波格外木讷,“对不起,我……我手贱,手贱。”

 

胡显昭也在心里奇怪。当初那个夜晚,导致他们关系急剧下降至冰点的夜晚,他等喻文波一句对不起等了无数个日夜,都只有凭什么和本就该,他渐渐心灰意冷不想和喻文波有任何纠缠,但又十分撕掳不开。谁知今晚,对不起竟然这么轻轻松松、简简单单地脱口而出。他都不知道那些年的等待是自己天真,还是世事本就这样荒唐可笑。

他都有些啼笑皆非。

 

今晚的胡显昭,真是好到喻文波做梦都不敢这样妄想。他以为胡显昭的底线顶多给他叫个救护车,更别提自己亲自去买了药,又用热水冲化开来,甚至还端着,打算一勺勺喂他喝药。

那个人在风月上的坦然,如春风化雨一般手段自然,偏偏他本人心无邪念,如琉璃澄澈——或许这也是他最容易招蜂引蝶的地方。喻文波想说自己过了八九岁之后,他爸妈都不这样喂他吃药。

事实上,当胡显昭把他扶起来,给他腰后塞了一个软枕,又把外套给他披着,被子拉高盖住半身。耐心处理完喝药前的前置准备之后,真就坐在床沿,拿搪瓷小勺,勺了半满八分多的药汁,递到他嘴边。

喻文波——他说自己是不由自主,微微低头一口饮下。他一时也有些荒诞无边的瞎想,是不是这一勺是胡显昭下的毒药,他受不了自己了,打算一劳永逸毒死自己;又或者,是不是胡显昭突然重生了,像那种小说写的,一下子回到几年前,什么都没发生过,所以待自己才这样体贴温柔。

 

大抵喻文波自己也忘了,双子星之间有过一段非常和谐和安宁的过去。

 

胡显昭心里也在想事,倒没喻文波这么角度清奇。

他刚刚下楼去端药,碰巧喻文波叫的送药跑腿在敲门,他就顺带帮喻文波收件了。他看着手里鼓鼓囊囊一大堆胃药,在四下无人的厨房深深叹了一口气。他承认过很多次,喻文波有无数治他的方法,所以他总是无可奈何。换过来想,他也想问喻文波值不值得。

 

胡显昭耐耐心心一勺一勺喂他喝完药,打算去楼下把碗洗了,然后……睡觉,折腾了大半晚上,他都困了。反倒是喻文波一个生病的人,还精神得很,先是跟胡显昭大吵一架,气得胃痛的胃开始剧痛,然后痛晕过去,吃了点药,就开始精神焕发。他期期艾艾地看着胡显昭:“要不,我们说说话?”

他是怕胡显昭同情心施舍完了就要走了,有些没话找话,他也知道自己和胡显昭经常话不投机半句多,动不动吵个天翻地覆,故而分外保守,情情爱爱的话题一概只字不提,“……马上就得10.3版本了,德杯应该用这版本,你怎么看?”

胡显昭心里好笑,这人真够没意思的。我怎么看?我坐着看。

话说口却是:“去洗个碗。”

评论(1)
热度(37)
© 贺鹤儿 | Powered by LOFTER